“你接著說。”

看她這話怕是還有下文，初瑤便接了一句。

夏眉這才接著說道：“王嬤嬤本來身子骨就不差，大奶奶也是清楚的，這麽些年，大病從來未曾有過。不過短短半年，王嬤嬤卻好似老了好幾歲一般，這實在是……讓奴才想不通透。今兒一路上便也惦記著此事，想了半天還是想不通透，總覺得這問題，大概是出在沈府。”

這話說的膽大極了，一個丫鬟自然是不能這般說府上的話的，尤其是夏眉這種身份的，那是不要命了才敢胡說八道，所以夏眉若是回了沈府，那眼線眾多，怕是不敢就這樣說出心中的假想的。

可是這假象，卻也是沒有錯誤的，王嬤嬤一來將軍府。身子骨就大不如前，初瑤為了讓她好好休息，硬是不讓她貼身伺候著，到了最後，是王嬤嬤根本沒有辦法貼身伺候著。

再來，回了將軍府一些日子。可謂是讓王嬤嬤的病情有些好轉了，都能貼身伺候初瑤不說，精神頭也是倍兒好的，初瑤一直以為是太醫調養的好，但是今兒聽夏眉這麽一說，總覺得哪兒有些不對勁。

“還有呢？”

初瑤接著問道。

“奴才做了個大膽的想象……是不是有人……給王嬤嬤……下了藥？”

這個假設何止是大膽，說藥那是好聽的，夏眉可不敢往下面再說了，那說道後面，就是下毒。

這毒都能往初瑤親近的奶娘身上下，那可謂日後就是給初瑤準備的，而且王嬤嬤除了身子骨越來越不好，一切看著都好像是老化後該有的正常現象，也請了人來看，大夫都說沒什麽問題，只是年紀大了受了寒。

但是……聽夏眉這麽一說，那很多事情就變得不一樣了，若是將來有一天。或者就是現在……

“你胡說什麽！？”

夏柳立馬就沖上去捂住了夏眉的嘴，這要是讓人家聽到了，她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給的，而且這種事情，聽著就知道問題有多大了，夏柳這種神經較粗的人，都知道事態的嚴重性。

“未必是胡說。”

初瑤這麽一想，倒是覺得夏眉的話甚有道理，若不是中途回了一趟沈府，只怕還不知道王嬤嬤身上竟然會變化這麽大，而且，初瑤心中明確的記得，在前世，不過幾年，初瑤的身體情況就大不如前，倒是沒有什麽明顯的變化，就是總覺得累，乏，有些日子還會起不來身。

那個時候初瑤不過二十有四，便已經感覺如此吃力，她的身體她倒是心中明確的緊，不至於那個時候便成了那番樣子，倒是沈夫人最後的精神頭都比她好，否則她也不會那麽容易就被孫夢竹和沈雅楓得了手。

“不過這件事情不能再說了。”

初瑤壓低聲音和夏眉說，夏柳也驚訝的看著初瑤，眼睛裏面倒是嚇了一跳的感覺，怕是她的腦子根本想不到這些，也就是夏眉了，她本想再問些什麽，但是看初瑤的表情，最終還是沒再問。

“回去我會讓翠生慢慢接過你手上的事情，現在翠生也越發的成熟了。你便註意一下這些事情，多看這些飲食。”

不知道現在初瑤是不是也是如此，不過從她身上她是沒什麽大感覺得，也許只是因為王嬤嬤見得多，這後宅。到底還是需要一個老嬤嬤給初瑤坐鎮的，所以才會被先下了手。

不管怎麽樣，初瑤都對這件事情不能忍受，從她身邊的人下手，那是她的大忌，這事兒怕是也只有夏眉能去做。她的心比較細，而且若真的是下毒，只怕也是驗不出來的，否則也不會正大光明的動手了，而且王嬤嬤那兒真的是一點都看不出來。

不過，到底是誰要置她於死地？孫夢竹縱使有那個心。卻也不敢這麽早的使出來，初瑤現在的用處還很大，她看起來也是最有可能的一個人，但是孫夢竹的手段沒有這麽高明，她身後也應是沒什麽高人的，顏洛傾入府在後，從時間上看，也不該是她。

那麽，還有誰？

初瑤算是一中午都沒有休息，夏眉說出來之後，也就沒有那麽心緒不寧了，怕也是之前不知道到底該不該和初瑤講。見到初瑤沒有把她當瘋子，甚至還有了應對的措施，她也算是松了一口氣，畢竟下毒不是什麽大事兒，但是若是這種無法讓人發現的，那是非常恐怖的一件事情。她現在想起王嬤嬤，心中還覺得難受。

下午的時候，初瑤也算是早早就去誦經了，她自是沒有腳上孫夢竹和顏洛傾，一般富家子弟來上香祈福，那也是以添香油為主。誦經多半是個由頭，不過初瑤卻覺得，既然來了，又有一尊活佛，還是需要好好祈福一下的，本來那二人以為初瑤不過是說說，誰知道一覺醒來，初瑤都已經誦經去了，她們是妾，那能不跟上麽？

這麽一想，立馬就收拾收拾趕忙過去跟著誦經了，心中也是把初瑤罵了個遍。

不過背負這樣的罵名。初瑤也已經習慣了，倒是覺得沒什麽打緊的，反而越是被她們嘛，她就越是覺得自個兒美滋滋的。

這誦經，是要滿至少一個時辰的，出要來的早，所以在裏頭也已經待了半個時辰了，一動不動的跟著前頭的小沙彌誦經，倒是後面那二人進來不多會兒，竟然就從外頭來了一個小沙彌，先走到初瑤的跟前道：“女施主，可否今日便誦到這兒。時辰也足了，還是回去歇著吧。”

初瑤擡眼一看，便瞧著那小沙彌就是方才的凈空，倒是覺得有些奇怪，這時辰倒是半個時辰只要是整，就不礙事。但是他這樣進來趕人，還是讓人覺得心中多有些不悅，而這個小沙彌既然能讓一燈大師放在身邊，那就代表在寺廟的地位，還是很高的，自然是不會做糊塗事的。

“好的。”

初瑤起身，也不為難，只是也沒有先離開，就是看著凈空，等待著他多多少少給個說法。

都是聰明人，凈空自然明白初瑤的意思，便小聲的道：“三皇子已到外院。今日來祈福。”

這麽一說，初瑤便點點頭，立馬就讓身後那二人起來，這下可好了，兩人這跪下還沒一會兒呢，就被初瑤這樣給帶走。那心中能滿意嗎？

自然是不會滿意的，一路上那叫一個抱怨啊，這上山祈福本來就不算是什麽好差事，在這兒受罪哪有在府上舒服啊，她們的一肚子怨氣算是在這個時候發了出來，那明顯的不滿初瑤也沒有理會，諒她們也不敢當真和初瑤說道，只敢小聲的抱怨罷了。

這三皇子還真是不死心，他隔三差五的便會來一趟覺苑寺，這道不是人盡皆知的事情，只是因著初瑤和青檸關系不錯，她有些時候也會說上一二，三皇子也算是她的堂哥了，倒是很不招她喜歡。

從前世看來，這個三皇子也是一個相當有野心的人，這件事情初瑤也算是了解一二的，他今日來，怕也是為那至高無上的位置吧。

初瑤對此人也是有過一面之緣。看著有些陰郁，讓人不敢靠近，初瑤也只是問了好便匆匆離開，倒是不太了解其他的勢氣。

總之是沒有什麽好感的，若是遇上了，那也絕對不是什麽幸事。

“歇著吧。”

回頭說了一句。讓後面那倆人直接閉了嘴，這才讓初瑤覺得世界稍微清靜了些，三皇子現在才來，怕是今兒都不會回去了，看來她們還是老老實實的待在小院兒裏頭，哪都不去比較好。

讓夏柳和夏眉好好看著那二人，讓她們不要出去亂晃，初瑤倒是在這個時間裏頭理理事兒，不過一切都沒有初瑤想的那麽順利。

才不過一個時辰不到，便有人敲響了她們小院兒的門。

先跑出去的人是顏洛傾，她還是有些姑娘家的不避諱，規矩也不好，像孫夢竹，倒不會顯得那麽著急，甚至親自去打開門。

“沈大奶奶可是住這個院兒？”

外頭一個尖利的聲音問著，初瑤在裏頭也是聽清楚了，怕是不是小沙彌的聲音。

“試試，沈府今日便歇在這兒。”

顏洛傾倒是把話頭給搶了去。生怕這個是一燈大師派來的人，這次是無論如何都要跟著去的。

“我家主子想請沈大奶奶過去一敘，不知沈大奶奶可方便？”

這還真是怕什麽來什麽，初瑤從裏頭走了出來，見到外頭那人不過是一個小廝的模樣，但是穿的相當有面兒，不過就面相來看，初瑤前世應是沒有見過的。

“不知你家主子是誰？”

初瑤出來，笑容已經掛上了臉頰，聲音溫和，看著也沒什麽架子，雖然這般問，倒是就像是一個主人家隨口問了那麽一句一樣自然，讓人在她面前很難擺起譜來。

“我家主子排行第四。”

排行第四？初瑤看著那小廝怕也只是個跑腿的樣子，這還真是熱鬧啊。

“沈大奶奶可是住這兒？”

這還沒等初瑤回答呢，又來一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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